火星與金星的連線

先有了前述的"市場動向"與"市場狀態"的認知，再來看投票結果，其實可能就也不會這樣地覺得"訝異"了。另外需要佐以知道的，是American Idol的比賽制度，甚至，是另外地知道American Idol比賽跟這些參賽者未來在市場上面臨考驗的歌手命運之間的關係。

從比賽制度來說，American Idol從來就沒有說過你只能投一票。這一類的reality show向來甚至是告訴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無限制的投票。而投票的方式，則是用節目提供的免費電話專線，或是要收費的AT&T簡訊投票。

在商言商，你以為免費電話專線的費用是誰出的? 是AI的製作公司、是Fox電視公司、還是AT&T? 簡訊投票的收成，又是誰來獲得? 很明顯的，這三者之間必然有簽訂某種的分贓條款好一同分擔大家狂打的免費電話(不管你是從家用電話還從手機，絕大多數的hotline專線其實可都是長途 電話!想想紐約的觀眾打到總部可能設在LA的公司，這之間的長途電話一旦設成1800是誰要負擔?這當然也是為什麼後來在所謂VOIP技術成熟後網路電話 大大興起，又另外公司的hotline常設到印度去以更進一步節省成本的緣故，不過這些當然完全是此話題的題外話)，並一同分享簡訊投票的利益。

再換言之，事實 上越多人愛傳簡訊投票，這些公司也就越高興。

而是誰會在那邊拼命的按重播鍵死命地想打通個電話去投票，又是誰會去傳簡訊，或甚至發展出軟體代為投票了? 很明顯的，前面either是老一點的人、比較cheap的人、或其實沒那麼在乎的人，後面則是老爆出新聞傳簡訊傳到讓接到帳單的老爸老媽差點心臟病發的 年輕人，而這，另外也是看這些節目最死忠，看完節目會一天到晚參與forum討論甚至成派別互相攻擊或每天follow各種E!Online新聞或兩天發 一次以及各個跟"偶像"有關的花邊新聞或動向新聞的部拉格的人們。

話說回來了，正因為這個比賽的制度的設計(的缺失?)，即使是贏了或輸了比賽，是否真的一定就又對未來的演藝事業或生命有完全的正相關關係了呢?事實上結果又不是一定的。
在AI比賽期間會去不計代價幫你投票的人，的確比較正相關的代表他們或許會是將來願意也真的前往購買你的專輯的人。但正因為multiple投票，再加上 青少年喜新厭舊"記憶力超級短暫"無法持久的特色，事實上最後結果AI帶來的可能只是當下極高的曝光率，並不一定真能作為未來在歌壇一路順遂的保證。

事實上AI真的創出來的超級歌手大概不到五個，有不少甚至即使得到冠亞軍，最後不是在一年不到就被公司給drop掉的(again，在商言商，在美 國唱片解約跟正在上映到一半的影集可以突然下週說被腰斬就整個不演了一樣，是相當無情的!)，僅以過去幾年為例: 第五季的冠軍Taylor Hicks、亞軍Katherine McPhee與第六季Blake Lewis都在比賽後短短時間內遭人遺忘而慘遭唱片公司解約。而如才不到兩年前第六季當時被稱為史上最大的upset、被兩個猴孩子擠掉只能屈居第三名的Melinda Doolittle， 至今事實上早已被人淡忘，出片計畫一改再改，一延再延。可是別忘了，當初Doolittle被淘汰後不但上了Larry King，甚至在Good Morning Amierca上，Simon在獨家專訪裡還直接了當地說美國人選錯了，該季的冠軍應該要給Doolittle。

而今天要說的不是Simon的意見有多重要，卻反而是專家也不是沒有犯錯的時候(Carrie Underwood跟Katherine McPhee都是Simon在賽事中喜愛捧在掌心上，甚至被批評所以在一開始即使表演得mediocre卻遭到偏心沒被猛幹、並偷偷做票一路保送到最後的)。同時另外，要說的是這次的AI更讓我益發地顯見不少那種有如呆伯特漫畫裡"marketing/廣告從業人員問產品經理為什麼覺得這商品會紅經理說因為公司已經做了很多的調查有數字backup但內心旁白:'我問了我的貓～'"的現象，以及多數人(即使是專業人士或甚至行銷人士)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深陷其中而過度地get ahead of themselves的現象，甚至，還有前述很多人變得非常人云亦云、因為洪流而不敢發表自己意見甚至不敢不認同或不跟著鼓勵Adam的奇異狀況(想想連一開始血洗Adam的Simon到後來不管他怎樣鬼叫都不敢再說一個不字)。

Adam Lambert的確可能是討論最發燒的話題、是網路搜尋引擎名列前茅的搜查關鍵字、或是youtube影片瀏覽之點閱王，但就如當年Madonna跟 Britney在MTV頒獎典禮上的一個lesbian吻或是Janet Jackson的露奶事件，都並沒有成功將話題性translate成實際的購買率(或投票率)上。而前面的分析與解釋，當然是很重要的關鍵跟理由。

無法認真或用理性的頭腦分析的人，就跟"我問了我家的貓"而認為是做完完整市場分析的產品經理一樣，不但是莫名對從沒有落在bottom3的人贏得冠軍頭銜而生氣，甚至，還可笑的出現"Kris Allen得冠是史上最大的upset，從American Idol Finale的收視率比往年的低落就看得出來!!"之類評語這樣的無稽邏輯。-- 我馬拜託!宣佈誰得冠軍的時間只有在最後不到五分鐘的節目裡，整季的收視不良或收視率(收視人口)下滑，不但不是結果，更甚至難以作為任何分析的factor(天知道是各種各樣的收視戶都同比例的減少了呢? 還是少掉的那幾百萬戶都是打開電視看到Adam尖叫就討厭的人所以通通都把電視丟到窗戶外去了? 或又是怎麼了?)

真正的理由，當然其實也像是一般分析市場走向跟市場market share一樣地 -- 並不是那樣容易的一件事! (你以為所有的經濟學家到產品經理到行銷經理一天到晚在那邊的工作研究的是什麼?你以為只是隨隨便便得在那邊話餅圖還是看一堆線條走勢就可以保證該公司明年業績了嗎?)

也就如分析市場一樣，不靜下來分析，當然就更難推出條理來。

這麼久來我看過一篇最衷誠分析報導，是在Finale隔一天不知道是MTV還是E!裡的評論家說，他其實從很早就開始覺得很可能是Kris Allen(但整季以來一直在被笑)，因為純粹以音樂比賽而言，Adam有大起也有大落，不穩性不但高，且只要是壞的表現，都是極嚴重的壞。且他的風格是走小眾路線或極端路線，"小眾說"跟我的上篇的分析差不多 -- 旨在敘述hardcore rock music & punk much已經死了；極端路線一來也同樣的有部份關連 -- 當那些無法控管的吶喊室唱法像脫韁野馬一樣，得到的是喝采跟完全的噓聲，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中間地帶。反觀另一邊，則是即使表現的爛，你會覺得是"阿就普普"，這樣總的說來在這類冠軍賽二者選一時，自然記憶力中沒有大壞的，比較能得到多數人的票或多數人的青睞。

君不見另外甚至連昔日AI的同志前輩Clay Aiken，都忍不住地在自己的blog發表"聽到Adam唱歌耳朵都七孔流血了"而在事後成了最熱門的cat fight。(註: 另也一來可以說是首次看出Adam反擊展露出標準的gay的bitchy本性；也同時由Clay Aiken馬上態度一轉地致歉可以跟前面我的觀察"有過多人在這股如洪流的勢力中根本不敢不跟著認同"做呼應。-->誰敢斗膽不說Adam好話不順應潮流?等死阿?!)

而其餘有多少死忠歌迷、不論是大是老是小、是男是女是gay，去做重複的投票，其實在掐指去除抵消之際，恐怕事實上差異或影響並不大。

甚至，作者認為，真要說，Adam特意在性向上的ambiguity(模擬兩可)，其實不但並沒有造成像多數支持他的人認為逼的基督教動員起來封殺他的大負面作用力，反而是在阻止負面的殺傷力。-- 也另說起這，一直到Finale結束後超過兩週，到Adam在rolling stone專訪登出前，Adam還刻意地要媒體"keep guessing"而讓當初不少支持他的GLBT族群是突然間的痛心疾首倒抽兩口氣，認為比賽都結束這樣久了為什麼還不願意come out!?

也另外，與其真要拉近宗教因素，那就更不能深入種族問題(而這點大概是我自己本人更難以感受到的)。作者深談例如每年的黑色票源或拉丁裔等等，當然，也講到了猶太人的問題。Adam在我們的眼裡不過就是個白人。但在美國人眼裡，另外還是道地的猶太人。(Lambert據說是明白的猶太姓，就跟今天姓"林"姓"陳"或姓"山本"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亞洲人一看就可以知道有不同，甚至，以中國的拼法還可能可以知道是哪裡來的中國人一樣。)

所以真的要論下去，就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除了這些Adam死忠又痛心疾首Adam沒當成American Idol冠軍、甚至把矛頭直接的指向基督大軍的Adam支持者外，事實上大多的社會觀察家，認為美國的同志運動從這次Adam Lambert的參賽(當然另外左以一些其他的社會新聞與現狀，p.s 諸如加州小姐被拔掉頭銜等等)來看，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里程碑。

一來，如果真是在過往，Adam根本不可能有進前十的機會。他直直的進入前二(事實上曾經進入bottom3過)，就已經證明美國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保守國家了。畢竟Adam的drag裝扮跟男男接吻照，老早在十大之前就已經流出。而過去幾屆另外其他有同志疑雲的男參賽者，都在如"在夜店當脫衣舞gogo boy"之類的新聞出來後一兩週內很快速的被淘汰(不管是說是被Fox給做掉還是被民眾給投票投掉的..)。

二來，從Adam的話題延燒至各大新聞、網路blog而成全美國的茶餘飯後話題，從跟保守基督教那對Adam的黑色眼影跟指甲油的抨擊同樣強力的反擊聲明"We Don't Care!"皆可看出，美國人已經懂得學習對性別與性向"稍微"的尊重。

在American Idol Finale播出前，由加拿大社會觀察在加拿大廣播電視CBC網路上發表的文章“American Idol: Beta males triumph!“，可以說是完美的對現狀的美國做了最佳的註腳。

簡單的說，作者認為美國人獨霸或霸道的alpha male時代已經過去，而這也是為什麼Danny Gokey那種看得出來關心自己勝利並隨時保持男人氣概熊啾啾氣昂昂滿腹自信的標準傳統美國男最後會打包回家的理由。Kris Allen雖然在一般尤其可能Adam的男同志支持者認為對美國人是因為Adam的娘或他的陰柔而喜愛Kris讓Kris獲冠而失望，但其實 -- 聽好了 -- Kris的文靜、他的優柔跟謙卑與謙虛，以及他一直柔弱地首在老婆旁忠實地當小老公的形象或一副如小白兔楚楚可憐的樣子，其實要比Adam每次如搖滾天王歌手的穿著跟出來都像萬丈金剛一樣的，還要像個娘們。 -- 但這，是好的。因為這代表美帝、或Bush的霸道年代已經正式的結束了，更代表了美國的社會已經進入另一個嶄新的紀元。

而這，換做對我們一般多數對Adam支持卻一心認為是美國的保守跟美國的基督勢力要把我們給趕盡殺絕的同志們，無異於一個最真誠的醒鐘，讓我們跳出來自己一直所站的位置，去看看這一個你以為看到的世界。

回過頭來呼應最前面，除了名次的比較外，第一週Kris Allen的絕對銷售數字(實際有付錢的下載)是499,000；而Adam Lambert是393,000。遙遙地多出了十萬次，或超過25%。這也是為什麼在當國外一些blog跟如洪水的non-sense留言衝進Fox電視台要求re-vote或re-count時，電視高層甚至說，即使把大家質疑Kris該州的票全部滅絕掉，Adam也仍然不會獲勝。因為比數是 -- not even close!

而另，如果你真的是比較忠實的AI觀眾，或有為了這兩位參賽者(或可能只有其中的一位)，你該知道其實兩個人的銷售都較上一屆要下降許多。-- 而事實上，這也是唯一可以把這屆收視率普遍下降(直到Finale也大不如昨)而納進來討論的--事實上American Idol整個的影響力都已經是大不如昨了。

其他，不管是如NY Times的當家Stephen Holden把Adam Lambert與Kris Allen的比較比喻為Elvis Presley跟Pat Boone (後者一開始也是金榜銷售王，但前者貓王就是貓王)，還是把Adam Lambert直接心寄皇后合唱團、要revamp Queens或是成為下一個The Rolling Stone，通通，都其實是完完全全的get ahead of themselves。-- 仍是那句老話，連那些本尊再出發，都其實只有非常limited的成績了。

且另一方面，再度呼應前半篇的，真要說歌聲、歌喉或甚至音域能夠像Adam Lambert這樣可以如女伶一樣奔放，好似Mariah Carey可以無疆界地海豚叫的，我隨便列舉今日歌壇上還特別又是同志身分的男歌手，便有: 澳洲前身隸屬野人花園的Darren Hayes、兩年前才在英國歌壇發燒的歌手Mika、以及在美國舞曲界跟混音製作人Junior Vasquez合作的紐約歌手Jason Walker。老實說，這三個人的唱功與歌聲掌握力(該收斂時收斂該放時放)通通在Adam Lambert之上。如果不相信，各位可以自行前往Youtube欣賞Darren Hayes的"Insatiable"或"Step Into The Light"、Mika的"Grace Kelly"、"Love Today"或"Relax (Take it Easy)"，與Jason Walker的"Set It Free"與"No More"，再跟Adam Lambert的歌唱比較。(應該不會還要我找網址給你吧?)

那麼，如果這些人在過去都未能有這樣的機會，不管是組搖滾合唱團revamp hard rock, heavy metal或punk music在流行樂界的聲勢，或甚至是讓Queens復出，你又為什麼以為Adam有那個機會?因為你是會看掌紋會看水晶球或算塔羅的巫師所以能夠知天命? 另外同樣的，你因Adam的同志身分而支持他，卻又為何忘了放眼歌壇其他同樣有能力也有努力卻仍在歌壇裡辛苦打滾、甚至如出櫃後沒人要淪為獨立製作的前野人合唱團的Darren Hayes這樣有才華的歌手們並去支持或follow up他們的消息?

也所以，真的說穿了，是反應過度了。

事實上，Adam跟Kris從一開頭就是分在同一寢室的室友，而Adam甚至在滾石雜誌的出櫃專訪中敘述自己對Kris的crush (那一段還挺好笑的，大意是Adam當知道自己是Kris的室友時一則以喜，因為覺得Kris是自己在整個比賽中屬於"他的菜"的參賽者，卻又一則以憂，因為"天殺的他不但是straight，還已經結了婚!!")。而從Finale裡兩人表態只是希望出來唱給大家聽帶給大家一場精彩的秀，以及在節目最末開始要投票前不約而同的指對方稱讚對方才是"最牛"所以值得觀眾投票給他，說實話，又容何你我一個局外人或單純的觀眾在那邊嚼舌根呢? 另外這樣說吧!不管Kris背後的基督勢力再堅強地幫他討票做票，這不過是一個歌唱比賽罷了。跟Adam的同寢，或許是他來到這個比賽最重要的使命，讓他大開眼界看到這個世界有這樣的人群、有這樣有天分的人，且甚至 -- 即使對他有crush卻從頭到尾沒對他毛手毛腳過。-- 你說他未來會不尊重同志，你說他會像是terminator裡那樣率眾人打機器人地領導基督徒打擊同志，我會說，你未免是在說笑了!

至於兩人的歌唱演藝未來，是否跟AI的表現或名次有關，我會說，當然。但有關的是他們兩人在比賽期間內展現對音樂的敏感度跟掌握力以及未來可能的發展的空間；以及跟他們"暫時"得到的知名度跟累積的人氣度與話題性。而"真正的正相關"，是後面現在接下來的發展、接下來選的音樂合作夥伴跟音樂方向與定位。(就像前面隨意舉例的三位，哪一個今日真的大紅大紫甚至可以成為下一個貓王或Freddie Mercury嗎?只怕也並沒有..)

而我要說的是，我其實相信Adam Lambert是個聰明且有他的才華的人(但again，他也才在學習跟起步而已，要大紅大紫大賣或留名青史不是靠他在比賽或在現在的歌唱方式、表演或演唱風格)，也同時，在昨日(6/16)聽到他宣佈他的新專輯的製作人是Lady GaGa的RedOne，要跟製作人"一同找尋新的方向跟可塑性"，而可以說是一轉眼間把同樣是get ahead of himself並給出建議要求Adam"立刻組搖滾合唱團向他的真實命運前進"的Kiss主唱Gene Simmons的話"馬上當耳邊風~"時，更是點點頭的心想: "所以這小子其實真的是聰明，也其實是可教的!"

而在那(真的大紅大紫或成為下一個貓王)之前，真的，其實大部分的人(甚至包括我)都已經是為了一場不過是如"小室哲哉選秀"的歌唱比賽，而擁有過度的反應跟浪費過多的時間了。休息一下，get a life吧!